摇滚羊【本宣】

vb:失眠数羊指南

顽石 13

破镜重圆




但不该是这样的,刘耀文被这尖锐的情绪撞得心脏刺痛,他将手掌迟缓松开,被自己蹂躏到不成型的药盒放回抽屉中,与戒指盒挨在一块,当刘耀文余光偏转时,却怔了几秒,眸光汇聚在一处,那张由他亲自递给对方的取药单就这般被主人遗落在桌前。

刘耀文扯唇,耷下的睫毛自然垂落,遮住了眼底嘲弄的情绪,宋亚轩你就这么怕看见我,心慌的连取药单都落下了。

在他自我阉割情绪时,早已过了下班时间,刘耀文仍没走,路过的同事也陆陆续续问他怎么还没下班,他只是笑笑。

当走廊外的人流散去,携走了所有的喧闹声,一墙之隔,阻挡不了无穷无尽的落寞,窗外的日光晕熄灭,全部笼罩在暗处,他知道宋亚轩不会折返回来了,一楼大厅取药窗口的工作人员也早已下班,刘耀文却始终没落锁离开。

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。

那一点点希冀又微弱的光,四处乱撞,却始终没逃离他心中的这座孤岛,就像余文渊嘲讽的那般,“真搞不清你在向前还是停滞,像恨他,又像余情未了。”



刘耀文归家时,已经是八点了,除了周末和过节,他鲜少回刘家,长期以来都是住在自己的公寓,公寓户型挺大,是前些年买的,地段也不错,今天也只是为了取回上次落下的u盘才要回刘家一趟。车停稳后熄火,刘耀文杵在玄关处换鞋时,听到了屋内这一阵若隐若现的侃笑声,不仅是钟仁瑾的,还有不速之客。

他换好鞋,缓步走了进来,一时间,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黏在刘耀文身上,钟仁瑾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今天会回来,赶巧地带了几个人回家做客,是一场夹杂私货的寒暄。

刘耀文熟视无睹,停在了门边,一瞬不瞬,“妈,我回来了。”

坐在沙发上钟仁瑾早就听见了门外这阵喧嚣动静,她没有继续跟客人寒暄,仅是朝刘耀文热络一笑,招了招手示意过来坐,“吃饭了吗,没吃我去给你做。”

“耀文下班了?”一道热络又打量的眸光折射在刘耀文的身上,他见过这人,是母亲的多年老友。

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,“简姨。”

但刘耀文并没有走过来,几个眼神弯转,他终于注意到坐在钟仁瑾身边的女人,一袭丝绒连衣裙,颇有大家闺秀的仪态。

一眼略过,刘耀文没多看。

的确是很漂亮的一张脸,有商业白领的气质,临界于成熟女人的美艳与干练。

女人安静望着他,修长的天鹅颈引人注目,眉眼含笑,礼貌地打了个招呼,“一直听伯母提起过你,百闻不如一见,”

他永远这般疏离,入座后也只是简洁的回复了几句,刘耀文的态度一直游离于男女之间,他并没有当面折损钟仁瑾的面子,哪怕在明里暗里的起哄下,却也没制造半分暧昧的火苗,像两个半道拼桌的陌生人般,徒留尴尬。

对方聪慧,似乎也看出了刘耀文并没有这方面的意向,长期在商场浸染,察言观色的本领且具备,她笑了笑,起身向钟仁瑾辞行,“伯母时间不早了,打扰您了今天,下次宴请您来吃饭,可一定要赏个面过来。”



钟仁瑾难免尴尬,将对方送到了门口,目送女人上车的背影,她缓而回头,望着沙发上的刘耀文,相亲局被搅黄,始作俑者却悠然自得。

在刘耀文即将离开客厅的时候,她先发制人,开了口:“我一直好奇,究竟要怎么做,你才能采取我的做法与建议。”

“而你总是这样的态度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”

见她越说越激动,在厨房的刘志忱连忙出来,“这不是见面了吗,也有个初步了解,事情在往好的一面发展。”

好,哪门子好,今夜就差把难堪摆在额前了,钟仁瑾一时间被气的胸口疼,她怎么不想用力叱责对方几句,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口,始终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她生刘耀文的时候,难产大出血,差点一尸两命,护士都说大难过后这孩子必有福气。

福气都是儿孙福,她不需要这份气运,只想留给刘耀文。

钟仁瑾始终觉得自己做不到不着急这一点,这么些年别说是女朋友,连相交的异性朋友都寥寥无几,会有哪个做母亲的,将一切揽之眼底后还能做到无动于衷。

相较于她的不冷静,刘耀文的神情却淡然至极,他低着头,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动听,“您误会我了,我并不想怎样,上次也和您说过了,我暂时不考虑结婚这方面的事。”

气氛霎时陷入了个死局,钟仁瑾心想,真的是所谓的误会吗,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。

“以前你说你要忙事业,我从来没干预你,那现在呢,你事业稳定处于上升期了,这次要用什么借口来搪塞我。”钟仁瑾口不遮掩,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眼前愈发陌生到她都快认不出的人,一想到这,她心中凉透了,“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?”

钟仁瑾未点名道姓,却又人人皆知。

好像每次都是这样,触碰到这个名字时,这成了一块不肯他人踏入的领域。



气氛霎时如霜降般,刘志忱神色一僵,拉扯着钟仁瑾的手臂,“你干嘛呀,当着孩子面说这些干什么。”

刘志忱的话就这般淹没在死寂的沉默中。

大约有那么七八秒的时间。

终于——有人旋开了个小口。

“是。”

当这个是字跳脱在空气中时,钟仁瑾一时间不知道该悲还是喜,至少对方终于说了埋藏的心里话,但这个是字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一个答案。

她就知道。

差点破口而出“我就知道”这四个字回敬对方,钟仁瑾的大脑有一阵逼仄的缺氧,多亏了身旁的刘志忱扶住了身躯,她立稳了脚跟,顿了半会儿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,该说刘耀文长情,还是说宋亚轩实在有能耐令这个人念念不忘多年。

她被堵住了嘴儿,眼睁睁看着刘耀文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,钟仁瑾头疼得厉害,想起当年当日,宋亚轩也是这般经过,那一场不欢而散的谈判,对方斩钉截铁的态度。

刘志忱叹了口长气,“你们母子俩这是干什么,他的念念不忘,难道我们两个就没有责任…”

他却悄然咽下了后面的话,刘志忱在对方的眼底中,难得一见捕捉到那抹浅亮的水光。

从结婚前,他就知道钟仁瑾性子要强,但也鲜少会流露脆弱松懈的神色,哪怕是遮掩的几分几秒,大概是这次争吵,实打实地伤了她的心一回。



今晚的这场闹剧似乎就这样告一段落。

沐浴完后,刘耀文站在窗前抽了两根烟,烟瘾重,抽得凶,以前是,现在也是,所有潜移默化养成的习惯,如果选择去克制,堪比戒烟,所以他从未戒过,也不打算去戒。

夜永远静谧,暗自期许黎明的到来,在烟灰坠落高空的那一秒,他依旧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天边,过了很久,他用手臂挡住眼睛,在这视野漆黑的十秒钟内,刘耀文的大脑中闪过那句真话,“如你所见,我很痛苦。”

视线恢复,他垂低双眼,还是重新下载回了微博,上次碰这东西,还是几年前,找到对方的账号几乎轻而易举的事,搜索栏跳出来的第一个id即是宋亚轩的账号,还夹带着数不胜数的词条。

五年,一千多条的微博动态,而最近的一条是冬至那天,是文字。

一千多条,他又能窥见些什么,筛选,只查看原创,他做的如此熟练,仿佛重复过千万次。


在漫长的翻阅时间中,刘耀文的手指终于停止在某一条动态处。

“@宋亚轩_Alex:你一直在的话 比什么都好”

时间是三年前,只有一张在草坪上的背影照,对方抱着只白色的萨摩耶,天气很好,取景也好。



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因为一个背影,又或者是白天两两相视的模样,刘耀文突然从紊乱不堪的思绪里挣扎出来,他怎么会又在揣测一个人呢,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,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。

年份在不断回溯,他一路翻了这么多条动态,却后知后觉的发现,这个人似乎很少在微博账号发表自己的喜怒哀乐,有关的内容加起来不过百条。刘耀文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,他想,他总是清晰地记得每一件事,这次也不例外。

曾在大学时期,宋亚轩有一个微博生活账号,微博一夜爆红,周围人也全然跟风使用,人流量激增,对方始终是他唯独仅有的特别关注,每次对方发动态的时候,他总是会第一个去点赞,查阅内容。

甚至还闹了件啼笑皆非的事情,一次校内话剧结束后,宋亚轩po了几张跟同班同学的合照,因为公演值得被纪念,对方破天荒带了一次校区的定位。

他知道宋亚轩长得出众,那张脸、身材、气质那一样不是拔尖,自然有同校的校友会刷到这条微博,评论区顿时沦陷成芳心暗许的重灾区。

说不吃醋是假的。

是醋得不得了。

周末约会的时候,他一遍又一遍,细细碎碎的亲吻,沿着眼窝、鼻尖,最后抵达唇角,他像只小狗,是只仅属于宋亚轩的小狗。哪怕刘耀文一边霸道无误地确认自己的圈地行为,摇着尾巴往前蹭,他心知肚明,从始至终最畏惧对方离开的人,从来都是自己,是这场遮天蔽日的越界暗恋,令他差点溺死在这样一处起伏不定的海域中,何止是对方,他也需要数不胜数的安全感,用以圈住自己。

在那盏昏黄路灯下,刘耀文的手掌贴住男生的脸,他含糊地说,我的,我一个人的。

人走茶凉,账号早已经注销了,连带着一切。


因为时间久远,下面的评论和转发量并没有高达几十万的可怖转发与评论。

他已经多年未使用微博,连临时注册的账号带着系统默认的id,刘耀文并不在意,或许自己也只会使用这么一次。

他知道,对方是看不到的。

在这铺天盖地的信息中,他仅是那粒渺小、不可见的沙粒,归途是被淹没,被忽视。

包括这句。

用户72586486:【睡个好觉】





翌日刘耀文动身离开时,钟仁瑾夫妇还未起床,她侧卧着,清晰地听见了楼下车辆引擎的声响,她昨夜睡得极其煎熬,翻来覆去,心中有事是很难彻眠的。

回到医院,一切按部就班,在处理了一个上午的病患后,刘耀文再次抬眼时,来者却是秦川,他又垂下眼,说,“我记得你,宋先生的助理。”

秦川显然有些诧异,没料到对方竟会对自己有印象,凝固的面色松却了几分,“刘医生您好,我是过来取单子,昨天亚轩好像不小心落在您办公室了,亚轩在拍戏,我怕耽误治疗进程,就自己赶忙过来取。”

“在抽屉,稍等。”

秦川虽然平时神经粗大条,关键时刻,还是第一时间疑惑起为什么昨天宋亚轩会眼眶红肿,对方毅然是一副心伤的模样,他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单子,问:“刘医生,昨天的治疗是发生了些什么吗?我看亚轩的精神状态有些差。”

“他并不是很好。”

刘耀文又说,“他是有胃病吧,昨天治疗我看到他痛得有些厉害,不按时吃饭可不行,多看着点吧,免疫力降低,其实会加重他的焦虑,营养还是要补充的。”

话毕,秦川表示赞同,他叹了口气,“他一直有这毛病,估计是他以前养成的习惯,干演员这一行,总是很辛苦的,看着光鲜亮丽的,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,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多了。”

“他太瘦了。”刘耀文沉默了半晌,斟酌了这句。

刚想接话的秦川愣了一下,一股怪异笼上心头。话没问题,只是这句关心的话,似乎从刘耀文的嘴中说出时,变了味儿,他不由看了对方一眼,说,“你们当心理医生,果然个个细心脾气又好,谢谢你对亚轩的关心,我相信在刘医生的治疗下,他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。”

门被带上,他坐在椅子上,窗户外的雪不再下,连同镀了层暮光的天空也被夺走,刘耀文轻轻垂下眼,昨夜被捏扁的药盒又重新展开,恢复了原来的模样。哪怕摊开了复原了,上面几条歪歪扭扭的裂痕攀沿在每个角落。

如果离开真的是你如愿以偿的事,那就过得好点吧,宋亚轩。

至少在我面前。


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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