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光乍泄
重生
渣攻重返岁月追妻
（二）
只是一句简单的话，他便紧紧抓住了这块浮木，刘耀文确认无误，的确是宋亚轩的声音，一如既往地清澈干净。
剧烈的连锁反应后，此刻悄然露出马脚的却是刘耀文自己。
当他听见这道嗓音时，第一反应是窒息，心脏也跟着重重地抽搐了一下，将要溺毙在这股疼意。在常人眼中的一通普通电话，到他这所需要跨越的时间——却是无比难捱的五年零三个月，也是上千个日夜，如今再次听见宋亚轩的声音，却不再是午夜梦回，也不是所谓的荧屏界限。
失而复得般，他又怎么能不情绪失控。
得不到回话，电话中的宋亚轩略有疑惑，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如此长时间的静默，他又礼貌地问了一句:“您好，请问是哪位？”
电流的滋滋声细微入耳，还掺杂几声细微的猫叫声。
刘耀文用力地深吸了口气，平复汹涌的情绪，他的大脑变得一片迟钝空白，声音也极其嘶哑，隔着听筒听起来模糊，更加令人难以辨认，他随手找了个拙劣的理由，“不好意思…我，我打错号码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宋亚轩回他。
电话却在下一秒再无温度，被人挂断。
刘耀文喉结来回微动，眼眶后知后觉的泛上一层红，哪有什么富家少爷的模样，猩红中有憔悴沧桑，再也不是符合当下年纪与身份的恣意纨绔，喃喃自语的两个字像对着萧楠说，又像是自己再认真确认了一遍，“是他。”
这个“他”却勾起了萧楠的无尽猜想。
“莫名其妙。”
萧楠被好奇勾得心痒，又问了一句:“你到底在给谁打电话？”
像是阴霾中被人指引，刘耀文嘴角露出了点笑意，却没说话。
目睹全程的萧楠瞳孔微扩，一副见鬼了的模样。
他愈发觉得刘耀文今晚的状态不正常，越想背后直冒冷汗，萧楠禁不住爆了句粗口:“你他妈在干嘛？你别吓我，真为白铭晔伤心成这副模样了？”
“我未来老婆。”刘耀文终于回神，余光微瞥，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:“萧楠，以后别再提白铭晔，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。”
…哪来的老婆？
曾在一个小时前，刘耀文还在为情伤心，现在却准备跟白铭晔来个一刀两断，萧楠被气笑了，他就不该信了这人的邪，哪有情场浪子会真的为了一个狩猎目标而难过，“行，我就当你在发酒疯了，还未来老婆，说说吧，这次又打算换哪个目标了？”
倒也怪不得萧楠会这般说自己，在对方一成不变的认知中，他就是个天生滥情的花花公子，虽说俩人半斤八两，但论谈恋爱换对象的速度萧楠却自愧不如。
谁又能料到就是这样的一号风流人物，最后却被个刚出茅庐的小糊咖给拿下了，萧楠当年酒后吐真言，说地清楚，对方一直弄不明白，为什么自己会将心落在宋亚轩身上，直到遇见章嘉远这刻才清楚，或许爱就是一物降一物，谁又能真说个准理。
刘耀文才懒得回话，他拾起外套往门外走，萧楠莫名喊住了他:“你去哪？”
“找人。”
这通电话中所蕴含的信息量虽然十分隐晦，刘耀文却捕捉到了微弱的猫叫声，他立竿见影般，甚至脑中迅速浮现了一个地址。
了解一个人的开始，除了性格即是爱好，关于宋亚轩喜欢宠物这一点，刘耀文早在当年追对方的时候，就已经摸清了底细，人的追爱方式有万千，由于各种因素不同，但唯有一点永远是必杀技——真诚。
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中，他开始精心学着做攻略，学着如何去捕获一个人的真心，选择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亲自捧红，本就外界议论纷纷，刘耀文却充耳不闻。
他向来是这样的脾性，有强烈的逆骨心理。
一见钟情之下，刘耀文开始频繁地约对方去猫咖，也甘愿屈尊，去陪宋亚轩喂养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猫，笨手笨脚的在厨房中制作猫饭。
就像是曾经和宋亚轩谈起演戏这个话题一样，每每此刻，身旁的男人眼睛时常明亮，在刘耀文第一眼见到对方时，就忍不住回想，怎么会有人眼睛如此亮，漂亮的碎光般，在眼眶外镀了层光晕。
他从未想过，是勃发的爱意本就有滤镜，那是专属于刘耀文的东西。
再后来，趁着宋亚轩生日的那天，他特意求了婚，作为礼物，那只被刘耀文精心挑选的小猫，搬进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别墅中，是只花纹漂亮的英短，叫小咪。
小咪很乖，甚至最后濒临死亡的时候也很乖。
死亡时间是下午，恰好在宋亚轩的三十岁生日那天。
他虽承诺过晚上与宋亚轩共度晚餐，却仍是一门心思忙着和竞争对手争个你死我活，为了一个合同，刘耀文甚至连续几天未曾合眼，终于，当天傍晚会议卡了几次，还是顺利通过了。
合作伙伴都是些老玩咖，软磨硬泡，拉着他和几个高管去了一间高级包厢喝酒，他心有犹豫，可刘耀文想，宋亚轩总能明白这次的破例原因。
当刘耀文回到别墅时，已是凌晨十二点零四分，宋亚轩弯下腰替他解下领带。
其实原先的计划是赶得及，哪知路途遭遇堵车，差了那么几分钟，他就赶上生日的节点，电话里的祝福，似乎远没有亲口面对面说地真挚，刘耀文浑身酒气，醉眼惺忪，吮着宋亚轩的下唇，说了句，“生日快乐。”
他以为宋亚轩会说什么，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，眼前人的眼眸始终乌沉沉的，冰凉的脸颊贴在他的颈窝处，那句话如细雨，卷进了刘耀文的耳朵中。
“我的猫走了。”
“所以晚上的时候，我把它亲自埋了。”
他不曾注意过，有关对方的措辞，不再是我们，而是我的。
可惜的是，这极其微弱的一声夜半低语，消失在了漫漫长夜，始终没有唤醒醉酒的刘耀文。
第二天酒醒，刘耀文扶着脑袋彻底懵了一下，他回想起昨夜之事，立马踩着拖鞋匆匆下楼，透过不断被扩大的楼梯间隙，他瞥见了正在厨房忙碌的宋亚轩，而垃圾桶被盛满，全是昨日被倒掉了的晚餐。
他这才懊恼，昨天实在不该为了拿下那个合同，而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。
当然了，他也该向宋亚轩道歉。
“对不起，我不该那么晚。”
是我不该这样，不该错过了你的生日，不该仍由着手机没电，更不该不信守承诺。
刘耀文又试探着说，宝贝，不如我们再养一只，我们还可以养很多只来陪伴你，宋亚轩切菜的腕骨微顿，对方背对着他站在厨房，壁灯倾下，油烟早已席卷进隆声作响的油烟机中，那一束光与黑夜相比，实在微弱，再难将宋亚轩的脸印在光影中，“小咪只有一只，以后也不会再养了。”
刘耀文沉寂了两秒钟，只好从背后环住宋亚轩，“那我们就不养了，不难过了。”
“难过吗？”宋亚轩缓缓回头，那张脸风采依旧，对方冲他一笑:“我只是感慨而已。”
感慨什么呢？
是关于生命的长短，还是曾经的朝夕相处。
他妄想读懂那时的宋亚轩，却败在其中。
世说之语都难懂，所以爱人之间的感情是最为奇怪的一种情感关系，从得到那刻开始，其它的任何时刻，都难以重新抵达爱意的峰值，频繁走下坡路。
刘耀文想，他也曾经是位极其有耐心的恋人，可以为了一份微不足道的老式糕点，亲自跑遍整个老城区，排足足两小时的队，仅仅是为了宋亚轩的一句无心之言。
最嘲讽的是，如今却连一顿生日晚餐都难抽空再聚。
所以在宋亚轩离世的这五年中，他酗酒、颓废，当他位于清醒痛苦中时，刘耀文又再次直逼那个残酷的问题——爱的尽头是什么？擦肩而过，还是聚散离合？可惜的是，这些类比的东西至少在这段感情中，它根本就不存在，有的仅仅是赤条条的两个人，哪怕有人面对面坐着，同床共枕，也触碰不到对方的心。
是宋亚轩比他清楚太多倍。
生活里的琐碎、感情中的猜忌，会无时无刻地消磨掉这份爱意。
人堪比梧桐树，心空了，却还能勉强立着，旁人以为下个春天它就能发芽，其实早在寒冬的最后一个夜晚，它就悄然死去，熬得过一天又一天，但唯独最后。*
tbc
最后一句改编自网络语句，不妥会删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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